滿眼盡是墨綠,單調著,生的欲望充斥了它們的葉片,逼褪了春的青澀,不留痕跡。
公園中再也看不到那一抹抹手捧相機對著姹紫嫣紅留戀的身影。因為他們所留戀的景色亦隨風凋去。
在澡堂洗澡時聽人抱怨,春天的衣服還沒來得及穿夏天就到了。我忍不住歎息,美好的東西總是容易凋謝化為塵泥。這並不是我討厭夏而贊美春。只是為夏風中漸漸飄散的花香感到一絲惋惜。
屬於它們的光彩總是短暫,上天賦予了它們流光溢彩為人羨豔的外表,卻也只留給它們一季的生命。比起那些平淡無奇卻可留存久遠的樹木,它們的存在仿佛只是一抹美麗的殘影,一聲長長的歎息。
“風不定,人初靜,明日落紅應滿徑”,亦是晚春,但詞人卻可以守著它們,度過了一個美麗的夜晚;雖知一切在黎明曙光來時便會結束,但這一夜的靜謐,這一夜的廝守,亦已融入詞章成為長久的回憶,千百年來存活在每一個路人的心裏,為人們所品嘗,為人們所感歎。仿佛仍是那個春,仍是那輪月,仍是那縷風;詞人如千年不變佇立在那裏,佇立在流年的盡頭,依依細數著落花
苦與樂,再不願說與誰聽。開始懂了:誰都不是誰的聽眾,誰也救贖不了誰!終究,只能靠自己
黎明將至,獨持一壺薄酒,自斟一杯,先敬那滿地雖飄落但仍散發餘香的殘花;再斟一杯,敬那輪千年不變,無言陪伴的孤月;最後,將餘釀盡撒紅塵
。
手持這杆筆,望著窗外的月,感受著周身的燥熱。連吹過的風亦是暖的。